“译哥哥去拾艾草了,说待会儿要去去乏气。”燕无桃如实说道。
去乏气不假,可更多的是想去去烦气,陈译这当子可是肠子都悔青了,彼时便该如实同姜禛招来的,卖什么关子呀,这下可好了,自己倒是想同她说明一切了,可人家压根便不见你了,憋屈,活该!
南坊便是路台就学的书院,亦是墨坊,这会儿子姜禛亦是在的,东瞧瞧,西看看的,好不新鲜。
都讲好书墨者,亦好文房四宝,她今个儿且算是大饱眼福了,什么晋时的石墨,东坡先生的挂肉案,范履霜的贺词,真真地稀罕呀。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莫非,莫非……”惊掉下巴的人便是如此了吧,嚷嚷了好一程,终是未把话儿讲完。
“呵呵,不错,这可是真迹呢。”路台轻笑道。
“真,真,真,真迹?!”姜禛凝着眼前的一册书卷,膛目结舌道。
眼前所见,乃是一册颇为破旧的半卷诗句,这字迹早是模糊了许多,却仍能观见纸上的一笔一划很是别扭,毫无书画的工笔,仿若孩提随意所书的一般,却是引得姜禛好一阵的惊异。
“你们,你们,你们南坊到底是什么来头呀?!竟连算博士的‘咏鹅’都有!”姜禛惊询道。
“呵呵,南坊,乃是文王早年间初下江南时创办的,自当独特。”路台回道。
明儿个路台亦是受邀的,届时将与姜禛一同前去酒筵,为文王庆兴,或书墨一番,或赋诗一首。
到底还是闲不住的,姜禛没一会儿便是溜达溜达,窜入了南坊的学堂内,一个劲儿地瞅来瞅去,似老绅还乡一般,哪哪都是趣子,哪哪都是乐子。
这头尚未尽兴呢,那头便是传来了一道呵声:“你,你你你,对!讲的便是你!偷摸什么呢?为何不去讲学?”
“讲学?我可不是你们南坊的学生,自是不用讲学。”姜禛回身同那人说道,再瞧瞧这人五大三粗的凶样儿,当真是学生?莫不是杀猪的?
“你……你是姜禛?你是姜家的那位?”自弄墨筵后便是有名了,也难怪连文王这等人物都会邀请她。
“正是本姑娘,呵呵,怎的了?你可识我?”她又是得瑟了起来,毫无谦卑之意,忙不歇地同他人询道,似想他好好地夸奖自己一番。
“识,自当是识的,姜禛姑娘,呃……姜禛姑娘可是文墨大家呢!”他差些便把真心话儿吐出了来,文墨大家或是过赞了,娇蛮大家都是不错的呢。
“嘻嘻,当真?”这话儿可是赞的她有些飘飘然了,乐的眼睛都寻不见了。
“呵呵,当真,自是当真的。”这人随声附和道。
密密麻麻的桔梗扰了整个夜晚,似紫似白的一片片,瞧着确是赏心的,文王倒是好场面儿的,不在大水山开筵便不开呗,江南这山水地儿多的是美景,这不便又寻了一处嘛。
待到第二日正午便早是忙活了起来,众多下人在这桔梗田中开筵,摆设酒案,书案,铺设地席,装弄青帘。
夜里多的是蚊扰,烦心,更是恰逢夏时,保不齐便要挨痒痒了,似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什么薄荷的香囊,雄黄的烟熏,甚者还有补虫草,亦是置办上了。
陈译这会儿可是烦气着呢,今儿个夜里她也会来,如此,定要把住机会,好些同她坦白一番,让她莫要再冷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