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刚刚,从中军参加完紧急聚将会议,回来的主将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吼着集结队伍,亲自动手,不,动脚把那些正在打瞌睡的士卒踹了起来,并且告诉他们:
“都督就在巢车上看着我们,进攻,我们要进攻!”
不等士卒们回过神来,旁边的另一支队伍,也响起类似的吼声:
“越过鸿沟!”
“都督有令,破胡,就在今朝!”
王师将士们刹那间还有些惊讶,都督,竟然已经赶到了战场?
这也让他们一瞬间都扬起斗志。
而且鲜卑人压着他们打了一天一夜,也是时候让这些鲜卑人们知道,王师也不是一直被动挨打的。
进攻,他们一样会。
于是,在鸿沟的东岸,那校尉所统带的百余名士卒,原本大概是唯一一队越过鸿沟的王师队伍,然而现在他们惊讶的看着无数的袍泽弟兄们,越过河堤、冲入沟壑,趁着鲜卑人倒卷回去的时候,王师将士们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越过了鲜卑人一天一夜也没有能够翻越的河沟和堤坝,他们奋命向前奔跑的,攀爬上东岸河堤。
“旗!”一名王师偏将连头盔都直接甩在地上,猛地向后伸手,一名士卒立刻把王师旗帜递给他。偏将双手握着旗杆,而他面前的七八名鲜卑士卒也已经察觉了他的意图,这一刻,原本慌乱的鲜卑人都定下心神,纷纷向着偏将扑过来。
他们绝对不允许南蛮的旗帜飘扬在作为他们出发之处的河堤上,对于一支横扫河北,从来没有把南蛮放在眼中的军队来说,他们天生就是为了进攻,就是要侵略和抢夺。
进攻,是他们的进攻方式,也是他们的防守方式。
挨揍,是绝对不可能的。
“顶住,保护将军!”王师将士们纷纷从自家主将身边掠过,沉重的盾牌被丢在一边,他们或是挺着长枪短矛,或是双手握刀持剑,只是不要命的向前戳刺、劈砍,已经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中。
旗帜很顺遂的插入河堤。
王师将士们爬上河堤高处,围绕着旗帜,拼命厮杀。
最初的那个带着王师越过鸿沟的校尉,此时已经身中两刀,被亲随生拉硬拽着拖了下来,退到鸿沟西侧的河堤下。
他大口喘着气,连连推攘身边的亲随:
“瓜皮,龟儿子,放开老子,让我过去!”
亲随们不为所动,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挣扎有些徒劳,向后坐在泥巴地中,挥了挥手: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了,你们去,去砍翻那些杂碎!”
亲随们谁不是红着眼睛?
刚刚短暂的交锋,他们已经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要不是因为不能让同样上头的校尉也死在这里,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退下来的。
“谁怂谁是儿子!”一名亲随大吼一声,旋即重新冲向东岸河堤,其余的亲随们纷纷而上。
“吼那么大声干嘛!”校尉嘟囔一声,拄着刀勉强站起来,眺望战场,喃喃说道,“打,狠狠地打!”
“打仗,有人去的,受伤了就抓紧回去养伤。”身后突然响起平和的声音。
“你管的着么?”校尉随口说道。
“尔敢对都督不敬?!”声音旋即响起。
校尉打了一个哆嗦,猛地回头。
看到了捧着头盔的一名年轻人,正含笑看着他。
校尉赶忙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对都督不敬,请都督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