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理寺,岳千烛走下马车。
夏艺青打开窗子将长公主令牌交给岳千烛,有了这块令牌,岳千烛便可以在大理寺任意行走,无人敢拦。
“告诉惟儿,让他不要再在大理寺过夜,早些回家。”夏艺青终究是惦记自己的孩子。
她才不管苏惟是不是天才,是不是寄予厚望的少年。在夏艺青和苏逢磊眼中,苏惟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喜欢惹事也喜欢玩闹的普通少年。
岳千烛接过令牌,谢过长公主,看到夏艺青的马车离开之后才转身进入到大理寺内。
只是刚刚走进去,却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薛清平的儿子薛谟正从这经过,此时的他身着大理寺官员服,与同僚并肩行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说什么。
岳千烛对薛谟的心细如发还是很担心的。上次见面还是她是钱三两的时候,当时她还躲避薛谟生怕他察觉到什么。现在岳千烛还是选择躲着他,还是怕他再察觉到其他的什么。
薛谟眼神凌厉,搭眼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前,他停下与同僚说话,叫住从自己眼前低头经过的女子。
岳千烛心里一怔,默念让自己保持镇静,站在原地。
薛谟打量女子的背影,说:“大理寺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姑娘是哪位?受谁的令来?来做何事?”
薛谟一张口连问三个问题。岳千烛领略到薛谟的严谨,转身抬头露出微笑,一气呵成。
“民女岳千烛,受长公主殿下之命,来寻苏世子。”岳千烛一句话回答薛谟的所有问题,坦然的神情让薛谟为之皱眉。
岳千烛的这个名字早就深深烙进薛谟的脑子里。大理寺中反复提及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岳千烛。岳家案提到过,沐王爷入大理寺时提到过,就连大理寺早会同僚闲聊中也提到过。薛谟入大理寺时间不长,相比同僚的名字,这三个字他可是烂熟于心。
薛谟说:“岳千烛?岳家案的状告人?”
“是。”岳千烛还挺喜欢薛谟这么形容自己。
薛谟说:“你是嫌犯遗女,竟然有胆来此。”
岳千烛不卑不亢的反驳说:“据民女所知,我岳家案的重审证据已经提交圣上。民女是不是嫌犯遗女,在圣上没有裁决之前,尚不能定论。”
薛谟没想到岳家小姐伶牙俐齿。明明该恐慌失神的她却条理清晰振振有词,任他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薛谟说:“你说你是奉长公主之命,可有信物?”
岳千烛无比感谢长公主的准备,她亮出长公主令牌,说:“民女随长公主入宫看望二皇妃,出宫后,长公主让民女给苏世子带个话,所以民女便来了。”
岳千烛解释的全,因为她知道薛谟性子多疑且自傲,如果不给他一个充足的理由他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岳千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直接全部都说了。反正这些都是事实,就算薛谟想要背后偷偷的查,也查不出其他的东西来。
薛谟接过长公主令牌,反复确认是真的之后才交给岳千烛。
“民女可以进去了吗?”岳千烛见薛谟还不放行,便开口问到。
薛谟显然还想多问问,就听到旁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岳千烛与薛谟共同看过去,只见一身便装的夏恪信从里面走出来。
“安和王殿下。”薛谟拱手行礼。
“安和王殿下。”岳千烛屈膝问安。
夏恪信看到二人嗯了一声,看了岳千烛一眼,并且注意到她手中的长公主令牌。
“岳小姐来找世子?”夏恪信对岳千烛说。
岳千烛站起身说:“是。”
夏恪信继续问:“沐王爷还在镜月殿?”
岳千烛点头:“是。”
夏恪信叹了一口说:“你家的案子已经重审完,本王要准备回去萍地。回去之前要见一下沐王爷探讨年初下令军改的事。不知岳小姐可有时间,明日陪本王入宫。”
岳千烛不明白夏恪信找夏沐濋为何要带上自己,而且还是入宫。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夏恪信要说的是不止是说军改,更多的是要说岳家案的细节。
岳千烛应下。
夏恪信说完看向一旁的薛谟说:“还请薛大人回去帮本王带句话给薛国公,明日下午,本王要拜访国公大人,同样说说军改的事。”
年初的军改之令是薛党一手促成,夏恪信这话里可有明显的兴师问罪之意。
薛谟听出此意但也当作听不出来,代替父亲答应下来。
夏恪信说完正事便没有什么事,转头对岳千烛说:“苏世子在里面。”
岳千烛谢过夏恪信,头也不回的走入大理寺。
步入大理寺,到了苏惟所在的办公地点。现在岳家案已经重审完毕等着圣上接下来的命令,所以苏惟已经从内堂搬到外堂,与大理寺的其他大人公用一殿。只是苏惟没有实权再加上世子的身份,所以他就被安排到最角落。他打扰不到别人,同样别人也打扰不到他。
岳千烛看了看不远处的各个座位,心想苏惟的位置不错,在这一坐就能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而且大理寺还给他在旁边铺了软垫床褥,方便世子看书累了或是熬夜看卷宗导致的时常打盹。
“你这是不是来办公的,明显他们将你当孩子养。”岳千烛将长公主的令牌放在他的案几上,跪坐下来说。
苏惟看到母亲的令牌摸了摸收起来说:“他们可不是把我当孩子养,正事不找我,去哪喝酒饮茶倒是能找上我。”
岳千烛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小世子已经开始被人巴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