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晚餐注定不会平静收尾。
差不多快结束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哐当声,仿佛谁把梅丽莎家的车库砸掉了一样。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詹姆斯的反应尤其剧烈,他几乎是在外头发出响动的同一时间“唰”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右手还以一种攻击性的姿势握着餐刀——然后他被娜塔莎扯住了胳膊。
对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来说,这个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詹姆斯比外头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动静还要吓人。
“哈,哈。”
作为整张桌子上剩下的唯一一个成年男性,乔治尴尬地笑了两声,拿起餐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内心狂叫着这人真邪门,可脸上还是努力作出赞赏的表情道:“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反应力就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强啊。”
詹姆斯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他的金属手掌紧握成拳,十分克制地说:“我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然后他对其他人微微点了点头,在离开前把餐刀放回了桌面上。
“我也出去看看。”
梅丽莎站起来,伸手去够她的拐杖。作为房子的主人,她应该要出去看看。
回过神的彼得制止了她:“不,我去看吧,你坐着别动。”
他说完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
气氛虽然因为詹姆斯的怪异举动有点尴尬,不过娜塔莎依旧镇定自若地挖着布丁吃。她的赞美也很真诚,听不出任何异样。
“布丁真的很好吃,库伯夫人。”她说。
在这场无形的battle中,玛丽居然也表现出了良好的素养。她一脸厨艺被人肯定的高兴:“你喜欢就好。”
梅丽莎没吱声。
剩下的孩子们都很安静,就算是最调皮的小乔治也只是低头玩着自己手里的叉子。
詹姆斯和彼得很快就从外头回来了。
“外面什么也没有。”彼得的声音有点莫名其妙,他挠了挠脑袋,说:“院子里都好好的,车也好好的停在车库里。”
詹姆斯没说话,只是对娜塔莎微微点头,确认外面一切正常。
乔治揉着手里的餐巾,猜测道:“也许是什么路过的垃圾车发出的声音。可能撞到了什么东西。”
“可能吧,也有可能并不是我们这里的声音,也许是其他地方传过来的。”彼得说,“我听说有些地方的打雷声就和打铁声一样响。”
“哦,那是你运气好,在得克萨斯州的时候都没遇上极端天气。”玛丽一脸无奈地连连摆手,“我们那每年都会来那么几下,全家都得躲在浴缸里。”
玛丽喝了口酒压压惊,然后把酒杯往梅丽莎那个方向举了举,继续道:“问问梅就知道了,我记得梅以前也在得克萨斯州住过不少时候。”
梅丽莎点头道:“没错,在读大学之前我一直都住在那里。那风大得,没把屋顶吹跑都算幸运的了。每次飓风结束外面全是倒掉的大树,我们得花上整整一星期来整理被风摧残的院子。”
谢尔顿对这个也有发言权。他向彼得解释道:“这就跟暴风女使用超能力似的。”
他这个形容非常年轻又非常贴切,与他一样痴迷漫画英雄的彼得一下就明白了。
彼得一脸稀奇地说:“酷!”
米茜不甘示弱,她也想像谢尔顿那样被人评价为“酷”:“我们那时候得用床垫把卫生间的窗户封起来,全家都躲在里面。对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用的是小乔治的床垫,因为大小正合适。”
小乔治不高兴了,他也不玩叉子了:“你们就知道欺负我的床,老是在我刚铺好床的时候把我床垫拿去填窟窿。”
“那是你自己运气不好!”米茜哈哈大笑,“你几百年才自己整理一次床铺,可是每回都遇到飓风!”
谢天谢地,大家都被得克萨斯州的飓风吸引了注意力,没人再想起詹姆斯那让人尴尬又害怕的反应了。
梅丽莎觉得詹姆斯似乎患有严重的PTSD,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很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都被这种毛病困扰。
想来詹姆斯现在选择在北极做环境保护工作,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灵能更平静些吧。
梅丽莎只希望这不会对娜塔莎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不过小娜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女性,应该能处理好这些。
这个晚上显然比所有人预计的都要更热闹。当门铃响起,外面传来“联邦快递!”的喊话声时,乔治不可思议道:“纽约人工作都这么勤快的吗,都快九点了还出来送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