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真是倒霉，程阳看完，心中思索，张宁为什么会把酒店当成实验室？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会不会有人故意把他放出来，利用他害人？
正想着，门被打开，周阙停拎着外卖和两只袋子进来了。
程阳放下资料走过去，发现一只袋子里装着崭新的睡衣，另一只装着毛巾和牙刷。
程阳抬头望向西装笔挺的男人，想象不出这人在超市挑选这些生活用品的样子。
周阙停看他不说话，笑笑说：“不是说没地方去吗？”
程阳道：“又不是不能住酒店。”
“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周阙停放下袋子，拿出奶茶，插上吸管递给程阳。
程阳怔了怔，接过奶茶，捧在手里吸了一口，转身坐回沙发上。奶茶很甜，他却有些迷茫。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除非……想泡他。
但是周阙停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这家伙已经很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了。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后还喜欢他的。
程阳踢了踢脚尖，偷偷看周阙停。
周阙停道：“怎么了？想跟我聊了？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我能遇到什么事，随口说说，博取你同情而已。”程阳无意识地咬吸管，留下几个牙痕，咳嗽两声，道，“你别怪我好为人师……老周，你是不是太老好人了一点？今天要是我有什么坏心……你就不怕吗？”
周阙停一愣：“老周？”
程阳“嗯”了一声，还没意识到周阙停在乎的点，笑嘻嘻地说：“咱俩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先生来先生去的了吧。”
周阙停看着程阳，小声道：“同事还叫我小周的。”
“……”程阳哑了半晌，不知是该吐槽他过分在意一个称谓，还是该吐槽他居然真的有同事。侦探社的同事吗？居然还有一群这样的中二吗？
“不喜欢被叫老周吗？”
“嗯，不喜欢。”
“……哦。”程阳干巴巴地说，“不好意思。”
周阙停知道程阳肯定比他小，但不知道小多少，于是问道：“你今年多大？”
“……22。”
“我27……确实比你老一点。”周阙停眉头皱起，又松开，“但没超过五岁，应该还好。”说完他不太自信地算了算，“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你是小学一年级，我上高三，你才刚上初一……还没到隔代有代沟的地步……吧？”
也就是95后和00后的关系……嘛。
“……”周阙停越算脸色越不好看。
老周是真的很在乎年龄问题啊，程阳让他别纠结了，鼓励他说：“其实最重要的是心态，你有没有发现越是年纪小的越是喜欢自称老阿姨、怪蜀黍，反而是真正的老阿姨、老大爷不服老……”
程阳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阙停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你多高？”
“问这个干嘛？”程阳警觉。
周阙停道：“给你准备明天穿的衣服。”
“我穿你的就行了。”程阳道，“咱俩差不多。”
“差不多？”
“……对啊。”程阳打死不肯报身高。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种软肋被戳中的心虚。
程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继续换话题：“诶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老家苏省的。”
“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程阳吓了一跳：“家族人丁兴旺。”
周阙停笑笑：“弟弟妹妹是后妈生的。”
“……”程阳觉得今天不适合聊天，雷点一踩一个准。
“别查户口了。”周阙停起身走向厨房，挽起袖子，道，“想吃什么？”
“随便。”
“青椒吃吗？”
“……可以吃……吧。”
“苦瓜？”
“……也行……吧。”
“香菜呢？”
“……”
“知道了，这些都不放。”周阙停道，“最后问一遍，还有什么忌口的？”
“不要放葱。”程阳老实了。
周阙停点头：“行。”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周阙停认真洗菜，开始做饭。
程阳看着他在水池前弯腰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对着背影拍了张照。
照片逆光，黑咕隆咚，勉强能辨认出中央歪着个高瘦的人形轮廓。
程阳手抖，拍个照片竟然还拍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