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这就去。”
贾兴转身去了付家。郑春和倒背着手在屋里来回晃荡,田腊梅的眼珠子跟着他的身影晃来晃去,他俩焦急地等着消息。田腊梅不耐烦地说:“哎呀,你就别转悠了,晃得我头晕。”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贾兴终于回来了。未等贾兴开口,郑春和上前一步急切地问:“咋样?付永根怎么说?”
贾兴哭丧着脸摇了摇头说:“依我看这事儿难成。我去他家以后,他两口子都在家,我说了说这事儿,嘿,还被他老婆给骂了一顿,我犯得着吗?”
田腊梅急问:“怎么回事?”
贾兴说:“刚一开始提这事,付永根死活不同意,我把前后道理给他们摆了又摆,后来付永根就不知声了,可他老婆急了,冲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还说:‘这么好那么好,让你闺女嫁过去多好?’你们说这叫什么话?真他妈气人!”
“咋样?我说什么来着?白养活这个白眼儿狼!给脸不要脸!”田腊梅在一旁骂道。
“啪!”郑春和一拍桌子说:“老贾,你再辛苦一趟,他再不答应,把他家的地收回来,另外把他家欠的钱和粮全部还让他还清,以后他也别来干活了,另找人干,看他们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快去!”
贾兴得了主子的口令,气势汹汹来到付永根家,开门就说:“付永根,我回来告诉你一声,这次东家给你们闺女说亲的事,你们不是不答应吗?把我也栽得够呛,你老婆还骂了我个狗血喷头,东家也说了,赶明儿你们就别种那地了,那块地要租给别人种了,另外,你们欠下的租子连同借东家的钱和粮食一并还清。也不就地刨坑难为你们,给你们十天时间务必凑齐还上,否则别说不讲情面。哼!”
一个人的脾气再大,欠下了人家的钱物总归不那么理直气壮。付永根一见贾兴要走,赶紧上说道:“贾先生,你看俺家这个光景,那什么还呀?再说,你们不让俺们种地了,俺们一家子怎么活呢?麻烦贾先生再给东家好好说说,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贾兴冷笑一声说:“哼,这事没得商量!你们不是挺能行吗?那你们就看着办吧,我可没辙。”
付永根说:“俺没说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是觉得闺女还小,再过两年不成吗?”
“那可不行,这事就得现在办。”贾兴的态度很强硬,他指着付永根说:“老付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放着河水不划船,姑娘大了总归要嫁人的,早一年晚一年不都得要出嫁吗?现在答应嫁出去,以后你们家的事不都解决了吗?要不然你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十天之内再还不请钱粮,那……哼,你就等着吃官司坐牢吧!”
付永根的老婆李氏突然从里屋出来大声问道:“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啦?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贾兴尝试过李氏的厉害,他一见李氏心里有些发憷,连忙说:“别别,你千万别再冲着我来,有本事找东家说去,我走了。”
“等等!”贾兴刚要出门,付永根的女儿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朝着贾兴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老是难为俺爹和俺娘,这事俺答应你们了。”
贾兴一听,眉开眼笑地说:“嗳,这就对了,还是这闺女懂事。”
“闺女呀,你……”李氏急忙推女儿进屋,边埋怨说:“你出来干啥?谁叫你答应来着?”
女儿含着泪水说:“娘,俺嫁,咱要是不答应能行吗?咱惹得起人家嘛?要是没了地种,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弟弟们都还小,他们经不住挨冻受饿,再说,咱欠郑家的帐可怎么还呢?俺不能看着爹吃官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