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起住就是不一样,李忆慈回到家,立刻嗅到了空气中烟火的味道。
她走进厨房,发现元宵已经打开了电磁炉,上面放了口铁锅,他正往里放面条。
“不错啊”,李忆慈将麦当劳放在桌上,赞许道:“看来今晚不用吃汉堡了。”
元宵回头,说:“慈姐,我本来想去买菜,但你有个同学找了上来,我就没空下楼了。你买的那个麦当劳不便宜吧,你自己吃,我简单吃点面就好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这个,你小孩子多吃点。”李忆慈摆好碗筷,等元宵将面盛出来,还是将麦当劳摆在了他面前。
元宵没再推辞,吃了两个汉堡,又加了一碗面。
李忆慈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说:“我那同学,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元宵停下筷子,有些奇怪地看了李忆慈一眼,说:“维特哥对我很好,专门上来给我补习。”
“我在楼下见到他了”,李忆慈笑道:“他说你知识非常牢固,就连高中题目也能做对,他可挫败了。”
元宵腼腆地笑了笑,说:“学校有时候放假,我家远,也懒得回去了,就借了高年级同学的课本看看,自己瞎琢磨。”
“天道酬勤”,李忆慈赞许地点点头,说:“麦维特还说,你还问了一些他不会的问题,是什么?”
“维特哥连这个都和你说了?”元宵更加不好意思。
他起身,到客厅角落的书柜取了一本厚厚的书籍,李忆慈看了看封脊,那是一本外文书,书名又长又复杂,超出了她的单词量。她随手翻了翻,里面除了一连串的生僻单词,就是复杂的机械图,难怪作为文科生的麦维特会被这本书所难到。
李忆慈合上书本,说:“我父亲是工程师,他在世的时候会找一些机械图参考,但用的也不多。我就不用说了,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父亲的理科思维,从小到大都是学文科。倒是你,你怎么会对这种书籍感兴趣?”
元宵说:“慈姐,你别看我家三代农民,我那个在大帅手下当差的老祖宗,管的就是军械这块。我家还藏了几本当时的军械书,我家里穷,从小没有什么小人书,没事就翻那书看。单词我看不懂,图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顿了一顿,他小心翼翼道:“慈姐,我今早跑步回来,你已经不在家了。我没什么事做,找了几本书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李忆慈连连摆手,她父亲那堆书籍总算找到了知音,她高兴都来不及。
她说:“元宵,我说过,你就当这里是你家,东西随便用,书也随便看。你别和我客气。”
元宵双眼亮了几分,看上去十分高兴。他说:“慈姐,你真好。”
李忆慈收拾好餐桌,从袋子里掏出一沓文件,摆在元宵面前,说:“开心的事讲完了,以下讲的这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您说。”元宵眨巴着眼睛,等着李忆慈开口。
李忆慈将今天找到的资料,一一给元宵介绍,包括麦维特口中的《寻根》纪录片,也给他播放了。
元宵默不作声地看完,表情有些凝重。
“就是这样了”,李忆慈总结道:“我还查了当地族谱,这个商人的祖上,确实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发了一笔横财,之后就去海外做生意了。1931年的黄金,最有可能就是通过他们家,从廖寨村流向了海外。”
元宵皱着眉,问:“这家人现在具体在哪个国家?”
李忆慈没料到元宵会问得如此详细,她忙再翻了翻资料,将一份报道取了出来,说:“他们对外宣称是做橡胶发家的,在现在的菲律宾伊布市郊,有个种植园。”
元宵将头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说:“我知道了。”
过了几秒,他重新睁开眼睛,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李忆慈跟着起立。
“我去透透气”,元宵回头,说:“慈姐,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忆慈只好单独留在了家里,她觉得此刻的元宵,和以往的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月色下的天台,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他的手边有只小小的蟋蟀,走近一听,居然发出了人的声音:“老大,我们接下来准备转战菲律宾了吧?”
元嚣没有立刻回答,他狠狠地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
蟋蟀又说:“你该不会在这里住上瘾了,不舍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