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他失了皇恩,果然越发不将他放在眼里,以前何时有这种情况?
范义牙关一咬,面露苦色,向着左右在坐的大臣苦笑道:“诸位臣公也是知道,关中耕地不奉,又常年遇水旱之害,当然每年从各州县运往太仓的粮食至少有二十万石。可是这二十万石粮食的数量,是从沈氏高祖皇帝起就有的惯例了,至今已有八十余年,每年运来的粮食总量却只多了六万石。可当时全国人口不过200万户,如今全国人口达615万户,其中关中人口增长远超平均增速,达五倍之多,长安人口多达近十倍!”
说着就是一叹,“人口一多,耕地就越占越少,都拿去修房子修庄子了。”
都拿去修房子修庄子?
谁拿去?
还有越占越少?都被谁占去了。
毫无疑问,能够有资格兼并土地的,只有在坐的官场大佬们了。
一时间,四下不觉一静。
范义心下不由再次冷笑,他儿子科举舞弊怎么了,大家都不干净。
“耕地减少了,人口却多了,粮食总量却增加不够,即便近年来关中赶上了风调雨顺的好时候,粮食也仅仅勉强够关中百姓咀嚼。”
“此外,每年的粮食运输都靠漕运,大江上风波又多,经常发生打翻船的情况,很多粮食就这样沉默水底打了水漂。像从黄河的三门峡经过,这就是有名的鬼门关,我进吏部这八年来,每年都有水部的人记载,此地要损失至少一万石的粮食,多则损失达三万石。是以,从各诸县运往长安的粮食,明年名录上是二十六万石头,实际只有二十石罢了。还有……”
说到这里,范义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
“还有什么,继续说吧。”女皇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适时响起,众臣听不出喜怒。
可不用想也知道怎么会有喜?
实在太该勃然大怒了。
二十六万石粮食,运输过程中是会有损耗,但是损耗整整六万石粮食,那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在坐的众臣心下一片愕然,更有甚者脸上已掩不住大惊失色。
然而,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