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吾此时忽然想起那日母亲在书房说的话,连忙望向彧王追问道,“那御史台只参了兵部肖侍郎一人?”
彧王经她一提醒,犹豫地望了沐浚然一眼开口道,“此时牵连了朝中少说得有五六人,就连姑母的户部也有参与。不过表姐你别担心,母皇既然能将此事说与父后知晓,姑母定然与此事没有多大干系。”
话虽如此,沐浚然还是微微蹙眉道,“自我归京以来,母亲就鲜少在我面前谈论朝中之事,我竟也不知她分内有离心之人,是我不好没能为母亲分忧。”
赵凛吾听闻沐府没有搅和这趟浑水,心中很是庆幸,连日的担忧也都消散了不少,“马场虽小却是在陛下眼皮底下,旁的不说,这肖侍郎的仕途算是走到头了。”
也不知太女殿下知道此事,如今心中是作何想。区区一个肖柯固然不放在眼里,可若是抵上一个好不容易在朝中扶植起来的兵部侍郎肖大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西郊马场一案,在朝中果然掀起不小的风波。因着是御史台直接参奏御前,元帝下诏捉拿,肖侍郎连同一干罪臣甚至连求情都不及就被人抓进了刑部大牢。
肖侍郎是太女姬翎举荐的,如今犯了事元帝自然对太女也不如往常态度热络,虽然此事非姬翎授意,可难保她肖侍郎收受的好处没有向上进奉。
赵凛吾在朝上冷眼旁观一切,令她感觉古怪的是姬翎一向能言善道,可今日却异常沉默,难道真是被马场一案打了个措手不及?
姬翎越是如此沉静,她心中越是不安,难道是她哪里错漏了什么?还是说不但是彧王,就连她一遇上姬翎作为对手也会关心则乱。
正暗暗出神着,冷不防听闻元帝呼喊她的名字。
赵凛吾心神一震赶忙整肃衣冠出列,就听元帝下令道,“此案牵连六部官员,必须交由三司会审,至于主审,经过朕再三思量,决定交给凛吾你来经办。”
一时之间,朝堂上又议论纷纷。
赵凛吾飞快地回眸看了母亲一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于是赵凛吾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开口道,“陛下,凛吾刚回京不久对朝中之事并无深解又对审案一事毫无经验,只怕有负陛下所托,还望陛下在朝中另择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来主理此案。”
元帝叹息一声道,“这世上又有何人是不经事便能经验老道的呢,此案自有刑部为你加持,凛吾你不必担忧,朕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办吧。”
退朝之后,沐浚然走到赵凛吾身边轻声道,“若是老侯爷再年轻十岁,这样令人头大的事也不至于落到你身上。”
赵凛吾心知她说的是对的,朝堂之上之所以有议论声却并无人出列反对,乃是因为大家都心知杜明。三司之上,除却皇室,便只有武安侯府。如今太女手下之人首当其冲犯了案,自然不会交给彧王去主理此案,武安侯府一向态度中立,元帝思来想去只有交给她们才能放心。
武安侯虽然年老,但在朝中声望极高,见赵凛吾如见老侯爷亲临,压制三司绝非难事,所以元帝才会如此坚决就把这个差事交给她。
沐浚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回到京城有回到京城的好处,自然也有许多逃避不开的责任。”
这责任不但是指明面上的主审之职,恐怕如今太女独占风头的局面被打破,元帝是有意要重新将武安侯府牵涉进来制衡朝堂了。
若真是如此,终有一日,她赵凛吾乃至整个侯府,在将来的夺嫡之争中再无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