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走,屋子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四周几个常年一起厮混的纨绔纷纷起哄。
“你妹妹真上钩了?”
容楮得意道:“不然呢,女人多好骗。”说着竟从怀里拿出一对红玉耳坠,凑上去亲了亲,神色说不出的下流。
“哈哈哈你他娘连对耳坠都不放过。”
“我见过你那个假妹妹,啧,光是想想,老子就忍不住了。”
“胸大屁股翘,脸蛋又嫩。早先看是你妹妹,才没下手。”
“现在可让我们玩个够吧?”
容楮哼哼直笑:“玩,玩死了都无所谓,反正我家也不待见她。”
“这可是你说的!”
几人挤眉弄眼地笑起来,边笑还边商量起顺序。
他们家里背景都不错,平日里玩得过火也没人敢管,偶尔闹得严重些,譬如上个月不小心弄死了个女人,几家合伙施力,依旧很快就压下去了。
气焰自此越发嚣张起来。
申时过半,容楮带着狐朋狗友直奔聚安楼广字间,兴冲冲地推开门,却只瞧见空荡荡的雅间。
小二追上来,小心道:“几位公子,要……”
“躲开!”
容楮一把推开他,猛地黑了脸。
小二一脑袋嗑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来不及喊疼,便手脚并用爬起来,跑开了。
“没来啊……扫兴。”
“容楮,你这妹妹不听话啊。”
“老子裤子都准备脱了,容楮,你说怎么办吧?要不醉仙楼?”
醉仙楼那几个漂亮点的,容楮都玩腻了,臭着脸在雅间里转了一圈。
“这有张纸条。”
容楮接过,上面的字娟秀精致,八成是女人的字。
“来兰字间,可以吗?
——容嫱”
兰字间在三楼,是最为僻静的梅兰竹菊四雅间之一。
旁边的纨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挺上道。”
容楮狞笑一声:“三楼挺好,人少。”
“哈哈哈正好,免得待会儿动静太大,整座酒楼都听见了。”
兰字间里,容嫱穿着月白色对襟织锦裙,被玉色腰带裹紧的细腰纤纤,走动间好似迎风摇动的蒲柳。
秀眉微蹙,眼儿含雾。
好一朵人见人怜的小白花。
算着时间,将桌上的匕首藏进袖口,容嫱面色如常,斟满两杯茶水。
容楮几人推门进来,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美人儿抬头,眼底有一瞬的惊愕,似乎没想到来的是这么多人。
“怎么……是你?”
容楮笑着拿出红玉耳坠,挑在指尖,笑得流里流气:“当然是哥哥我。”
他走进:“来,叫声好哥哥,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容嫱恼怒道:“为何偷我的东西?”
“偷?在我家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容楮理所当然道,“还有你,你也是我的,哈哈哈哈”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容嫱气得眼睛都红了,“还给我!”
“那你倒是叫好哥哥啊,乖妹妹。”容楮甩了甩耳坠。
狐朋狗友纷纷附和,兰字间顿时吵闹起来。
容嫱好似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起身连退两步:“我不是你妹妹,把耳坠还给我。”
容楮捏着红玉冷笑:“这么宝贝这东西,怎么,你以为摄政王真看得上你?别傻了。”
“乖一点,少吃些苦头。”
“那是王爷送我的。”她眼底盈着泪水,要落不落。
“这破玩意儿,哥哥改明儿一人送你一个,你陪我们玩玩,怎么样?”
容嫱摇摇头,坚持道:“我只要王爷的,还给我。”
容楮顿时不爽了:“别给脸不要脸,秦宓有什么厉害的,你们小姑娘就是眼皮浅。”
“他也就是命好生在皇家,不然算个什么东西。”
容嫱涨红了脸,格外愤怒:“你凭什么说王爷!你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容妹妹,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旁边的人也不高兴了。
“就是,他有什么厉害的,装模作样、外强中干!”
容嫱被激得破罐子破摔,分明声音都在颤抖:“你们不配说王爷,他虽外表冷漠,内心却体贴,做事又可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容楮气笑了:“你这么喜欢他?”
小姑娘却突然哑了声。
秦宓听着隔壁动静,眼神微凝。
片刻,才听见一道温温软软的甜腻声音:“我……我就是很喜欢王爷。”
“哈哈哈哈哈哈”随即是那群人讥讽的笑声。
容嫱委屈得带了哭腔:“耳坠我不要了,你们让我走。”
“不要?不要怎么行呢,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摄政王送的东西。”
“哈哈哈哈来,哥哥给你戴上。”容楮倾身去摸她的耳朵。
容嫱敏捷躲开,很快便被逼得退无可退。
余光往门口瞥了一眼,心渐渐冷了。
英雄救美果然只是别人的故事。
她心中自嘲一笑,探入袖口,摸出匕首。
正要狠狠朝为首的容楮刺去,门口忽传来一阵响动。
电光火石之间,容嫱手里匕首刀锋调转,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秦宓破门进去,便更清晰地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
“你们让我走,否则、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云岑瞬间出手,匕首咣当一声落地。
容嫱愣愣地抬头,面上尤挂着泪痕,正看见门口逆光走过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