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进忠出得启祥宫,便往嘉德右门走去,
出此门,是两宫夹一道,居南的是慈宁宫后墙,居北是隆德殿,从此道可通往廊下家。
这一路,宫中罕有人至,但他依然走得不紧不慢,规规矩矩。
魏进忠半垂眼帘,只盯着脚尖,双手往袖中一笼,周身气场仿佛已与红墙琉璃、碧瓦青砖融为一体。
唯有此刻的神色,却是阴郁晦暗。方才皇上提到了那人,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心中愤懑之来由。“黄克缵,老子本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未曾想你倒先把河水引到了俺井里。”
他原本计划正月初就能返回京城,再迟不过中旬,也正好能赶上他的生辰。哪料沿海那段时间竟闹倭惊,就给耽搁了下来。他还以为,随后的经略议增兵一事,黄克缵作为巡抚,而他作为防海道提督,至少会先知会他一声。又哪料,他竟罔顾于他直接上疏反对。
要真因虞饷问题他也没话说,他年后要剿匪,自当也考虑过饷银,筹措这笔银子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不是饷不饷的问题,而是,那厮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前年山东就撤了总兵官,改设山东(登莱)副总兵,而他虽无镇守之名,至少有镇守之实。要不是副总兵周于德亲自前来即墨拜会,有些事情他至今都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