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谈太久。”南宫瑾言坐下将东西收拾好,道,“也没谈出什么来,她走后我就做这些了。”
南宫瑾言说到花倾觞时笑了笑,那笑意有几分带着蔑视的凉薄,索然无味一般。他这一看就是倦意上头了,但北冥幽还是觉察出什么,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他不想说的话问也是徒劳,北冥幽知趣地走到铁盆旁,随手拿过旁边的铁签子搅了搅灰屑,她沉默一会儿,说道:“出什么事了?”
这信件未免太多了,今天的南宫瑾言,也未免太不对劲了,单单熬了一宿,他不会是这个样子。
南宫瑾言揉了揉眉心,坐到榻上,沉默了一会儿。北冥幽侧眸瞧了他一眼,支棱着脑袋,疲倦中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安静。
南宫瑾言忽而抬眸看了北冥幽一眼,眼神有几分意味不明。北冥幽直视他的眸光,南宫瑾言不露声色,也看不出什么什么情绪,良久,他抬指敲了敲小桌的对面,示意北冥幽可以坐在他的对面。
北冥幽坐下来,南宫瑾言不撑着脑袋了,索性两手交叠趴在小桌上,北冥幽能近距离看着他。
南宫瑾言将头埋在臂膀里,良久,露出美丽漂亮的一双眸,似乎刚刚片刻地趴了一下,就已经缓解了些许疲乏,他露出整张脸,仍是趴着的样子,却不看北冥幽了,而是垂着眸注视着桌子上的纹路,像个小猫似的。
“烦心事。”南宫瑾言道,“你要听么?”
“讲吧。”
北冥幽不禁摸了摸他的头,南宫瑾言也没有什么反应,乖巧地趴在那儿,缓声道:“如今当权的尚书令薛奉宵与我家里……传言是联系密切,前几日我弟弟和他的养子薛啸歌启程去往清川,也就是我的家乡,中途他找人绑走了我弟弟,自己带着一群人去围剿我家了。”
北冥幽一惊,怪不得他这个情况,竟是家中生了变故。
北冥幽沉默下去,南宫瑾言轻轻一笑,道:“不知从哪儿找的一群江湖人,还放火要烧我家的宅子。”
北冥幽看着一脸疲惫与辛酸的南宫瑾言,心中也难免为之触动,终于,北冥幽问道:“……之后呢?”
“南宫家并不是毫无准备。”南宫瑾言缓声道,“打了起来,一夜之间,我没了好多幼时就出生入死的兄弟,南宫家的宅子,好几处,被烧得不成样子。”
北冥幽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中也不大好受,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捏南宫瑾言光滑白皙的脸蛋,瘦瘦的脸蛋没多少肉,软软的跟他人一样。
“好在薛啸歌被留在我家了。”南宫瑾言淡道,“在清川,他们能做到的,最多就是那个样子……”
北冥幽显然不知道南宫瑾言在说什么,南宫瑾言忽然抬眸,双眸眸光潋滟,美得不可方物,他失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北冥幽撇过头轻咳了两声,手刚从南宫瑾言脸上拿下来,怎料南宫瑾言忽然伸过手,捏住了她的脸。
这可真是措不及防。
北冥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时,就见南宫瑾言微微抬起头露齿一笑,齿白唇红的俊俏样儿,甚至看起来傻傻的。
北冥幽一怔,但他捏得不疼,力度控制得极其精确,甚至还挺舒服的。
北冥幽仿佛破了戒一般,猛地伸出手捧住南宫瑾言的小脸蛋儿,亲昵地按了按,甚至都没舍得揉。
南宫瑾言忍俊不禁,放下手,笑道:“好啦~”
北冥幽只觉手上传来冰凉细腻的滑嫩触感,不由得心神荡漾,但也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
北冥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弟弟呢?”
南宫瑾言道:“被人救走后就赶回家了。”
北冥幽颔首,问道:“你弟弟多大呀?”
南宫瑾言道:“比我小四岁,还未及冠呢。”
北冥幽仔细看了看南宫瑾言,说道:“别熬了,多让人心疼啊……”
南宫瑾言怔住了。北冥幽忽的屈指碰了下南宫瑾言的下巴,道:“香香软软的小瑾言,休息吧。”
她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南宫瑾言莫名其妙,但她如此反常的两句话却令他疲乏的心情稍稍缓解些许,北冥幽说完,他真的阖上眸子,趴在小桌上沉沉睡着了。
北冥幽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到了厨房,见到花倾觞正在做饭。
“这儿有专门做饭的厨师。”北冥幽倚着门框,抱臂瞧着花倾觞。
花倾觞穿了件无袖的绛紫色长裙,两条手臂上带着奢华妖冶的臂钏,别有一番风情。
“上次比较匆忙,没有将我的拿手好菜做出来。”花倾觞抹了把汗,道,“等着我,我们在小院儿的石桌上一起吃,那儿的海棠花开得很漂亮。”
北冥幽应下,问道:“先前遇见的那对从南棠巷逃来的母女如何了?”
花倾觞边做饭边道:“已经找人医治过了,恢复得不错,不过……”
“怎么?”
“青魑招来了一些其他东西,南棠巷已经没法子住人了。”花倾觞将做好的饭菜小心翼翼地装进餐盒,提起来,说道,“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